不下雨‧不放晴

 

有些事情是沒有來由的。

比如你沒來由地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死心蹋地的程度，沒來由到你根本無法想像一兩個禮拜之後你心裡面的他會變成了電視裡的一具漂亮明星，你對他的喜歡仍舊是喜歡的，只是再也不想念了。

憂鬱也是如此，我沒來由地竟憂鬱了好多個星期。

憂鬱似貓一樣輕盈，然而，牠安靜的眼神中總是透露著不懷好意，若然各種情緒是各種不同的動物，那麼，憂鬱與快樂肯定不同。

快樂是狗，眼神傳達的都是令人愉快的善意。

憂鬱它輕輕地來，輕輕地走，不過，這一次它逗留的時間似乎太久了一些，連我都感到被打擾得有些不耐了。

我依然沒有忘記微笑，只是我覺得將笑，笑成一種運動，彷彿笑臉拉到一個最完美的弧度，打了潑尿酸或肉毒桿菌似的，多麼僵硬的弧度，多麼缺乏靈魂的笑容。

我也並不十分哀傷，但我其實不十分快樂。

今天報紙說不快樂的人看電視的時間比快樂的人長，快樂的人多半將時間花在社交上。是的，我並非熱愛觀看電視，只是人性令我失望，而且近日我極度憂鬱，不快樂因此壓壞了平時的體重機。


我的憂鬱正如陰天，沒有下雨所以它算不上是一個糟糕的日子，可是太陽確實是躲起來了，因而它又稱不上是一個好日子。

我想，最糟糕也就只能是這樣了。

我畢竟不再是個孩子，我不可能在部落格貼一篇「只要有希望毒辣太陽都會變成熱辣姑娘」這樣的過份開朗文章，我更不可能將文字扭出淚水，那大抵會像阿諾史瓦辛格之類的成熟硬漢趴在地上狂哭一樣，再難過的情節也會扭曲成荒謬喜劇吧。

不下雨也不放晴，可怕的是我鍥而不捨想要為如此沒來由的憂鬱找到值得解釋的理由。

這是比憂鬱更足以令我感到悲哀的事。